人夫．艾企鵝

2012．09．01

洛桑(Lausanne)

晚餐時間，又是一個可以好好「討論」的時候。

「晚餐要吃什麼？」

「看妳啊！是要在這邊解決還是要回到市中心再吃。」

「你決定啦！」

「妳少來~~每次都說我決定，然後我要吃的都被你打槍！哪一次是我決定的！少在那邊假民主~~我決定了！今晚全權交給妳負責！要吃大便也行！」

「你說的齁~走！大給你吃~~~」

「好！只要你敢大，我就吃！」

「齁唷~~」

當時看「女朋友的口頭禪」還邊看邊笑，心想著還好老婆沒有這些壞習慣。沒想到一切都是假象！除了調查過的幾間餐廳外，每餐都至少得花半小時才找到。為了避免相同的情節跳針般不停重複，我這次可是下定決心，絕對閉嘴，一切遵從老婆的選擇。

「ㄟ~~真的要我決定喔？那你想吃啥？」

「我吃啥不是重點，是妳要問自己想吃啥才對吧！」

小嗨在港邊較為熱鬧的區塊繞來繞去，遲遲無法做決定。

「那我們吃這間好不好？」

「妳OK我就OK啊！」

「啊等等~~不要這間好了~~」

「挖靠！小姐~~妳很誇張喔~~平常都不給妳機會，現在可以決定的時候又在那邊龜毛。」

只見她好不容易在一間店門外駐足許久。

（就是它了吧！） 我內心正期待著可以早點坐下來吃飯。

「好吧~~我們搭捷運回去市區那邊再說吧！」

（不會吧~~~~~~~）

漸漸不耐煩的我雖然很想要發飆，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，只好默不吭聲地搭捷運回去了。

夜晚的洛桑也沒有太多人潮，只有幾間餐廳外頭四五桌客人用餐，大多都手拿酒瓶，忘我地看著足球比賽。

「好吧~~就這間~~再走過去好像也沒了。」

這間招牌印著海尼根LOGO的餐廳，裏頭只坐著一兩組客人。讓我不禁浮現出即將踩到地雷的景象，看著前方昏暗的街道似乎沒有其他店家，只能聽天由命了。

一進門還沒看到服務生，先看到電視上正在播網球比賽。仔細一看！挖賽！是Federer耶！

「對齁~~美網開打了！」

一位頭髮斑白的大叔前來安排位置，順手將菜單拿給我們。這個位置不錯，可以順便看轉播。

打開菜單，兩個人都傻了。

「全部都是法語耶~~怎麼沒有英文？」

「阿災，大概不屑用英文吧！」

「還要查字典嗎？」

「查好都不知道幾點了~~隨便點好了！」

「還是問一下好了」

「可以啊！我只看得懂spaghetti。還有看起來像海鮮的。」

「Excuse me, what is this ?」

「Err, $(^*@^(@#$(#^*!&@_!($, 」 （全法語完全不通）

「Err, this ?」

「!#%*)!$!%*#$*)+*」（任憑他講得口沫橫飛，我們還是不懂）

他看了我們一臉疑惑，也猜到我們聽不懂，於是，

「拱~~~拱~~~」（他發出了豬打鼾的聲音）

「Oh~~~pork!!」（他拼命點頭！）

「And this?」（再指另外一道菜）

他想了一下，再度發出

「ㄇㄟ~~~~~~」（哪泥？是馬的意思嗎@@？老闆賣命地模仿動物的聲音。）

就這樣比手畫腳了老半天，我們最後決定點一道spaghetti和一道旁邊有標示海鮮符號的菜色，這樣總不可能吃到牛肉了吧！

「那個老闆好好笑喔！竟然用比的！」

「對啊！法語區的是這麼不爽講英文喔！明明就聽得懂啊！」

「而且他剛剛還在那邊ㄇㄟ~~~是羊肉的意思嗎？」

「對啊！害我差點笑場，應該是馬吧~~妳查一下！」

「耶~~真的耶！還好我沒有點。今天點餐也算快的了~~」

「再拖下去我都快餓死了！」

聊天的同時，我也不自主地瞄向電視，看比賽究竟進行到哪？

「齁~~妳在偷看電視~~」

「哪有~~~」

「少來，明明就有。蜜月旅行不跟我聊天還在關心比賽齁~~這樣對嗎？」

「好啦好啦~~~反正Federer一定會贏的！」

「他現在在打美網，那我們去他的故鄉也沒機會遇到了！唉...so sad !!」

「你以為他在我們就能遇到喔？」

「也是啦~~」

看到美網開打，也不得不關心一下Roddick的比賽。拿了手機一查，知道有過第二輪稍稍鬆了口氣。

等沒多久，義大利麵就送上來了。內容非常的簡單，黃色的麵條參雜剁碎的肉醬，飄香的肉味中和著些微的番茄。麵條非常滑順，與入味的碎肉非常搭，吃起來也和台灣的非常類似。

「好吃耶！跟台灣的味道很像。」

「跟以前我們宿舍下面賣的肉醬麵味道很像耶！」

「你們學校地下室有賣喔？我怎麼沒有吃過？」

「因為大三還大四的時候就倒了啊！我記得有一次老姐和姊夫來找我，我說好要請他們吃，結果結帳的時候才發現錢忘了帶XD。最後還是由姊夫出錢。」

「是喔！你很糟糕耶！」

「我不是故意的OK~~因為出門的時候換了褲子，放在裡面了咩！」

「那你後來有給錢嗎？」

「甘五摳寧？你覺得老姊會收嗎？現在想起來還真的很糟糕XD」

「真的~~~」

接著端上來的就是那標示著海鮮符號的餐點。只看見白色盤子上鋪畫了橙色的醬汁，上頭擺了六隻體型不大的烤蝦，中間還堆了一碗白飯，最後還撒上點香料。

「喔~~原來是蝦子喔~~看起來好好吃耶！」

「妳有沒有這麼誇張啊！」

「快點~~妳吃吃看！」

拿了一隻從中間咬掉蝦頭，烤過的殼吃起來酥酥脆脆，帶點鹹鹹的細鹽，味道與台灣吃到的口感相差不遠。已經去殼的蝦肉除了抹鹽熱烤的微焦味道外，還飄出一點點蝦肉的蒸汽。一口吃進去，哇靠！那飽滿的蝦肉十分有彈性，咬了幾口肉汁更是肆意亂竄地滿口都是，非常新鮮甘甜，超美味！

「靠！超好吃的啦！」

「真的嗎？有比Zermat的豬肋排好吃嗎？」

「等等~~我想想~~妳先吃吃看！」

「喔~~好吃耶~~好juicy喔~~~而且很新鮮耶！」

「真的好吃吧！」

這外掛了個海尼根標誌的店家，原以為大概就跟熱炒店差不多，是吃歡喜的，沒想到竟然這麼好吃啊！就在我們讚嘆的同時，剛才點餐的老兄端來了個裝著水的透明大碗公，裏頭還有一片大檸檬。

「這個是要幹嘛的啊？」

「嗯....我想想.....」

雖說這裡的餐廳沒有附上白開水，不過若真是要給我們喝的，用這個裝未免也太大了吧！而且也應該在餐前就上了吧！

「洗手的吧...我猜....」

「Excuse me , is this to drink ?」

（小嗨非常積極地比著喝水的樣子問著那位大叔）

只見他露出驚奇的笑容直搖手，比出洗手的樣子，才確定是拿來去腥味的啊！

「喔！所以檸檬水可以去腥味喔！」

順手洗了洗，聞了一下，還真讓味道去了大半！

「沒想到檸檬水這麼好用喔！學起來，以後剝完蝦就不怕有味道啦~~~」

「這間店可以排第幾名？」

「妳說全部的喔！第一名一定還是豬肋排啊！至於第二名嘛~~~應該還是會給羊小排，這個蝦可以拿第三！」

「是唷~~你給他排名這麼高喔！」

「對啊！回去前要把所有吃過的選出TOP 3，反正我現在心目中前三名就是豬肋排、羊小排、蝦！」

「也不想想是誰選得好不好~~還不是誰的功勞~~~」

「開玩笑~~前三名有兩個是我選的喔~你只有選到這一個而已喔！還是我贏！」

「齁~~是是是齁~~接下來還不一定咧~~~」

「跟妳講要打敗豬肋排跟羊小排很難啦~~~」

「妳又知道喔~~~」

法語料理的初體驗就在逗趣服務員生動的介紹下，意外吃到了美味的淡水蝦。走出店外，恰好看到一輪明月高高掛在闃黑的夜空中。月是故鄉圓，出來旅行了一周，竟有那麼一丁點的想念台灣，大概我還沒有那麼不成才地樂不思蜀吧~~

「走吧，回旅館啦~~」

「喔~~前面好暗喔~好可怕！」

「妳不要自己嚇自己好不好！」

回Ibis的路上還真不是普通的暗，路燈也只有在幾個岔路旁偶而來個幾根，照亮的範圍也只侷限在那桿邊的一小塊範圍，晚上十點走起來還真有點恐怖。而且更令人心驚的是，路燈下站著兩個穿著帽T的黑人，手插在口袋交頭接耳。

「靠！那邊有兩個人耶！不知道在幹嘛！」

「嗚~~~好恐怖喔~~~~」

「妳不要亂喵耶~眼神不要跟他們對到~~快點走就是了！」

這下子連我都不得不緊張起來。因為在這條幾乎都沒有其他人的路上，隔不了幾個岔路口、路燈下、或是一些鐵門外都有一對黑人兩兩站著。有的抽著菸，有的像是剛交班一見面就來個Yo,What’s up man」互相Give me five或是拍個胸膛、擁抱的！而且行為舉止非常鬼祟，探頭探腦不知道是在盯甚麼。

一眼望去少說也有四、五對，只有我們兩個一看就知道是觀光客，若真遇到危險，還真難說能不能躲過呢。雖然盡力維持鎮定，但腳步卻也不禁加速，只希望能快點回到旅館。

幸好這度秒如年的恐怖氣氛沒有維持太久，因為Ibis明亮的招牌就在不遠的前方。不僅如此，一位警察正靠在重機旁注視著街道啊！看到這一幕讓我們不禁在心裡喊著「得救了！」，三步併兩步地加速逃進旅館。

回到房間仍心有餘悸，可是卻掩不住好奇心走到窗邊慢慢翻了百葉窗，然後低著身體慢慢向上從隙縫中喵像剛才的街道。

「喂！人好像變多咧~~還有些似乎剛來交班的！」

「真的嗎？我也要看！」

「妳身體低一點啦~~不要被發現咧！到時候被盯上！」

「唉唷威啊~~真的耶~~好多人喔~~」

「好啦~~快點把百葉窗關起來！」

「嗚~~~好恐怖喔~~~應該不會怎樣吧~~~」

「不會啦！靠！這景象不是只會出現在電影裡面的嗎？感覺裡面不是有性交易就是在販毒。」

「原來電影演的是真的耶~~」

「說不定都有帶槍咧~~而且外面還有警察定點巡視，想起來就很有問題。」

這大概是目前為止最緊張刺激的時刻！搞得我們倆完全癱坐在床上，想到剛才的遭遇，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出現了生死一瞬間的劇場，說不定我們的人生就這樣要說End。

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搞得我們倆精神耗弱不少，值得慶幸的是浴室裡還有個簡易的按摩水柱，可以簡單做個小小的SPA，讓繃緊的情緒和痠痛的肌肉獲得紓解。

梳洗一翻躺在床上，放鬆的四肢痠疼感慢慢從末端向中央蔓延，此時卻看見老婆往窗戶的方向走去。

「妳不快點睡覺還在幹嗎？」

「我要看一下外面那群人還在不在啊！」

「不用啦~~~妳神經病喔！一定還在的啊！」

「你怎麼知道？」

「因為我剛剛就已經偷喵過了XD」

「是唷~~耶~~真的還在耶~~他們要待到哪時候啊？」

「應該整個晚上吧~~不要管了啦~~快點睡覺比較實際。」

「我要來打卡！」

「是有必要這樣嗎？」

「因為真的太可怕了！」

「好啦好啦~~快點用好睏啦~~」

「好~~」

許小嗨

2012年9月2日來自手機

「好可怕:*)他們都用睡覺嗎?好多黑人...大家晚安。」